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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11樓
zrs91287 發(fā)表于 2014-01-24
Re:衛(wèi)斯理經(jīng)典科幻小說:不死藥
那獄警果然向小洞望了一望,但是我將韋鋒俠的身子,面向下,背向土地放在囚床之上的,那情形很像是他在激動之后,伏在床上不動,我回頭看了一眼,只見那獄警并沒有進(jìn)一步的表示,我才放了心。

  駱致遜在前,我在后,我們繼續(xù)急急地向外定去,一路上,不斷有警員和警官問:“怎么一回事?他怎么了?想傷害你們?”我則大聲回答:“他一定是瘋了,是他自己要我請神父來的,卻居然將神父趕走,這太豈有此理了!神父,請你別見怪?!?/p>

  駱致遜什么也不說,只是向外走去,我則不住地在向他表示抱歉,我們幾乎是通行無阻地出了監(jiān)獄,駱致遜在事先,已經(jīng)知道了車子的號碼,是以他直向車中走去。

  我是一直跟在他后面的,可是,這時,在我也快要跟上車子之際,忽然駱太太在我身后叫我,道:“衛(wèi)先生,請你等一等。”

  我轉(zhuǎn)過頭來一看,不但有駱太太,而且還有好幾名律師和警官,獄長也在,我自然不能說她的丈夫已然成功地越獄了,我只是道:“對不起,我要送神父回去,我十分抱欠。”

  就在這時候,我聽到了身后傳來了汽車引擎發(fā)動的聲音,我連忙轉(zhuǎn)過頭去,那實在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,駱致遜在上了車之后,竟發(fā)動了車子!

  他顯然絕沒有等候我,和我一齊離去的意思,在那一剎間,我更懷疑駱太太在我可以追上駱致遜的時候叫住我,是不是一個巧合。因為駱致遜才一發(fā)動車子,車子的速度極高,向前疾沖了出去!

  我追不上他了!

  駱致遜在一逃出了監(jiān)獄之后便撇下了我,這實在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事,受了如此重大的欺騙,剎那之間,我實在是不知道怎樣做才好!

  但我的頭腦立即清醒了過來,我想到:若是我再不走,那就更糟糕了!

  我不再理會在監(jiān)獄里的那些人,向前了開去,奔出了兩條街,召了一輛街車,來到了火車站。這時,距離我打電話給白素時,早已超過一小時了,白素一定已然帶了他要的東西在車站等我了。

  我勿匆地走進(jìn)了火車站,白素果然已經(jīng)在了,她向我迎了上來:“怎么樣?”

  我滿臉憤怒:“別說了,我被騙了,我們快要找地方躲起來,你有主意么?”

  本來,我并不是沒有主意的人,但是駱致遜出乎意料之外的過橋抽板,令我極其憤怒,我已無法去想進(jìn)一步的辦法了。

  白素想了一想:“我們一齊買兩張到外地去的車票,警方會以為我們離開了,但我們還可以匿居在市區(qū)之中,我父親的一個朋友,有一幢很堂皇的房子,我們躲在他家中,是沒有問題的?!?/p>

  我道:“你可得考慮清楚,我的案子十分嚴(yán)重,他肯收留我們么?”

  “一定肯的,當(dāng)年他就是靠了我父親的收留,才在社會上有了一定的地位,成了名人?!?/p>

  我遺:“那么,我們這就去?!?/p>

  白素和我一齊去買兩張車票,我們特地向售票員講了許多話,使他對我們有印象,我知道,在所有的晚報上,我的相片一定是被放在最注目的地位,那么,售票員自然可以記起,我曾向他購買過兩張車票。然后,白素和那社會名人,通了一個簡短的電話,我們在車站中等著。

  那位父執(zhí),是親自開著車子前來的。我在未登上車子之前,又道:“黃先生,我無意連累你,如果你認(rèn)為不方便的話?!?/p>

  可是不等我講完,他老先生已然怒氣沖沖地斥道:“年輕人若是再多廢話,我將你關(guān)到地窖中去!”

  我笑了笑,這位黃老先生,顯然也是江湖豪客;我至少找到了一個暫時的棲身之所了。

  車子駛進(jìn)了黃老先生的花園洋房,那是一幢中國古代的樓房,十分幽邃深遠(yuǎn),在那樣的房子中,不要說住多兩個人,即使住多二十個人,也是不成問題的。

  黃老先生還要親自招呼我們,但是我們卻硬將他“趕”走了。

  當(dāng)他走了之后,我才倒在沙發(fā)上:“白素,駱致遜將我騙得好苦?!?/p>

  白素望了我一眼:“他怎樣了。”我一攤手:“才出監(jiān)獄,哼,他就溜走了,不但我倒霉,韋鋒俠更給我害苦了,我?guī)退拿Γ褪菫榱讼朐谒砩吓靼灼姘傅慕?jīng)過,卻不料什么都得不到,還要躲起來。”

  白素輕輕嘆了一口氣:“你若是一直發(fā)怒的話,事情更不可扭轉(zhuǎn)了?!?/p>

  我心中陡地一震,是的,白素說得對,我太不夠鎮(zhèn)定了。事情已然發(fā)生,我發(fā)怒又有什么用?我不是沒有辦法可以扭轉(zhuǎn)局面的,我必須去找駱致遜!

  我要找到駱致遜,找到了駱致遜,我至少可以將他送回監(jiān)獄去,這可惡的家伙,我絕不值得為他而逃亡!

  當(dāng)然,即使我將他送回監(jiān)獄去,我仍然難免有罪,但是那總好得多了,而且,憑我和國際警方的關(guān)系而論,或者可以無罪開脫。如今,最主要的問題便是:找到駱致遜。

  可是,我該上哪里去找他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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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12樓
zrs91287 發(fā)表于 2014-01-24
Re:衛(wèi)斯理經(jīng)典科幻小說:不死藥

第三部:“十九層”


  在黃老先生為我們所準(zhǔn)備的華麗臥室中(這臥室華麗得遠(yuǎn)在我自己的臥室之上,與臥室相連的浴室,磁磚地下有暖水管流過,目的是使磁地磚變成溫暖,以便冬天在洗完澡之后赤足踏上去,不覺得冷),我來回地踱著步,白素看著我那種樣子,笑了起來:“你已經(jīng)上了當(dāng),光生氣有什么作用?”

  我握著拳:“我非找到駱致遜不可!”

  白素柔聲道:“那你就去找,別在這里生氣,更別將我當(dāng)作了駱致遜!”

  我笑了起來,握著她的手:“你真是一個好妻子,懂得丈夫處在逆境的時候,用適當(dāng)?shù)脑~句去刺激和安慰丈夫?!?/p>

  白素嫵媚地笑著:“這件事,一定已成為最熱門的大新聞了,你雖然心急要去找駱致遜,但是還不宜立即行動,且等事息“冷”一些的時候再說。”

  我搖了搖頭:“不行,或者到那時候,警方已將他找到了?!?/p>

  白素也搖著頭:“我相信不會的,這個人居然能夠想到利用你,而且如此乾凈俐落地將你擺脫,我相信在一個短時期內(nèi),警方找不到他。”

  我反駁她的話:“警方可以在他的妻子身上著手調(diào)查。”

  白素笑了起來:“我相信,在幫助丈夫這一方面而言,駱太太才是真正的好妻子?!?/p>

  我愕然:“這是什么意思?”

  “你已將經(jīng)過的情形向我說過,我想,若是說駱太太事前竟絕不知道她的丈夫為什么要行兇,若是說駱太大事前絕不知她的丈夫向你提出了什么要求,這未免難以令人相信了?!?/p>

  白素的話大有道理,我不禁陡地伸出手來,在腦門之上重重地拍了一下!

  在我發(fā)覺駱致遜駕看車子疾駛而去之際,我本來是還有一個機(jī)會:可以立即監(jiān)視駱太太,如果他們夫婦兩人是合謀的話,那么我監(jiān)視了妻子,當(dāng)然也容易得到丈夫的下落。

  但當(dāng)時我卻未曾想到這一點,以致我錯過了這個機(jī)會,如果白素的估計屬實的話,那么,駱太太如今當(dāng)然已經(jīng)也“失蹤”了。

  為了證實這一點,我立時打了一個電話到監(jiān)獄去,自稱是一名律師,要與駱太太通話,可是我得到的回答,卻是一陣不堪入耳的咒罵聲,最后則是一句:“這女人或者已進(jìn)地獄去了,你到地獄中去找她吧!”

  對方憤怒地放下了電話,我雖然未曾得到確實的回答,但是我也可以知道,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,簡而言之,就是,駱太太已不在監(jiān)獄中了!

  而且,駱致遜逃獄一事一定也已被發(fā)現(xiàn)了,監(jiān)獄發(fā)現(xiàn)了駱致遜逃獄之后,會產(chǎn)生如何的混亂,那是可想而知的,在這樣的情形之下,我還要打電話去詢及駱太太的下落,招來一連串的咒罵,可說是咎由自?。?/p>

  白素笑道:“我們且在這里做一個時期‘黑人’再說,你不是常嘆這幾年來沒有時間供你好好看書么?這里有十分具規(guī)模的藏書,你可以得償素愿了,還唉聲嘆氣作甚?”

  我苦笑了一下:“只好這樣了?!?/p>

  我們又再談了一陣,正當(dāng)我想休息一下之際,黃老先生又來了,他帶來了一大疊報紙,那是晚報和日報的第二版,全是以駱致遜逃獄的事情為主題的。他放下報紙之后,便勿勿地離去。在他離去之前,他告訴我們,一個空前龐大的搜索網(wǎng),已然展開,警方出了極高的賞格,來捉我和駱致遜兩人,所以我以不露面為妙,而且,他決定親自擔(dān)任我們兩人的聯(lián)絡(luò)。

  也就是說,除了一個根本不識字的女傭之外,只有黃老先生一個人擔(dān)任和我們接觸。

  因為警方的懸賞數(shù)字太大,大到了使他不敢相信任何親信的人。

  黃老先生走了之后,我打開了第一張報紙,觸目驚心的大字:驚人逃獄案,神秘殺弟案主角,臨刑前居然越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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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13樓
zrs91287 發(fā)表于 2014-01-24
Re:衛(wèi)斯理經(jīng)典科幻小說:不死藥
內(nèi)文則記載著,在將要行刑時,監(jiān)獄方面發(fā)覺死囚昏迷,起先是疑心死囚自殺,但繼而知道,那是另一個人,乃是殷商韋某人之子韋鋒俠,死囚已然逃去,而死囚之所以能以越獄,顯然是得到一個名叫衛(wèi)斯理的人幫助。接下去,便是駱致遜和我的介紹。

  在報紙的介紹文字中,我被描寫成一個神出鬼沒的人,幸而我以前曾經(jīng)幫助國際警方做過事,那些鏟除匪盜和大規(guī)模犯罪組織的事,都是報界所熟知的,是以在提及我的時候,“口碑倒還不錯”,有幾家報紙甚至認(rèn)為,我可能是在兇犯的要脅之下,才不得已而幫助兇犯逃出監(jiān)獄的。當(dāng)然,沒有一家報紙是料到我是在被欺騙的情形下,幫助了駱致遜逃獄的。

  報紙也刊登了警方高級負(fù)責(zé)人杰克的談話,杰克表示,任何提供線索而捕獲我及駱致遜兩人的人,都可以得到獎金兩百萬元,只能提供捕獲一人的線索,則可得獎金的一半。

  這的確是空前未有的巨額獎金,報上也登了杰克在發(fā)表談話時的照片,他洋洋得意的神態(tài),溢于紙面,我頓時感到,我不但上了駱致遜的當(dāng),而且,我還上了杰克的當(dāng)。因為,若不是當(dāng)日在監(jiān)獄外地那一句話,我或許不致于沖動地作出幫助駱致遜的決定!

  我和白素兩人看完了所有的報紙之后不久,黃老先生又來了,這次他帶來的,是晚報第二次版。晚報的第二坎版登載著,一切和我有關(guān)的人,都被傳詢了,我的住所也被搜查,標(biāo)題是:兩雙夫婦一起失蹤。

  駱致遜和柏秀瓊也一齊不見,他們不知上哪里去了,韋鋒俠在問話后被釋放,他的車子,在通往郊區(qū)的一條僻靜公路上被發(fā)現(xiàn)……

  這一切報導(dǎo),在別人看來,全是曲折離奇,津津有味的,但是我自己卻是這些事的當(dāng)事者,我看了之后,卻是哭笑不得。

  但是我的哭笑不得還未曾到達(dá)最高峰,最高峰是當(dāng)我在電視機(jī)上,看到了警方搜查我住所的經(jīng)過之際。

  我和白素結(jié)婚之后,曾經(jīng)合力悉心設(shè)置我們的住所,幾乎每一處地方,都有我們的心血在,但如今,我們親眼看著這一切,遭受到了破壞。

  我還可以忍受,因為我究竟是男人,但白素卻有點忍不住了,不論她多么堅強(qiáng),她總是女人,而家庭對于一個女人來說,是遠(yuǎn)比生命還重要的。

  我發(fā)現(xiàn)白素的雙眸之中,飽孕著淚水,便立即關(guān)掉了電視機(jī):“一切都會好轉(zhuǎn)的,我們可以從頭來過?!?/p>

  白素點了點頭,同時也落下了眼淚。

  我覺得如今既不是生氣,也不是陪她傷心的時刻,我決心立即開始行動,我來回踱了幾步,先將我所需要的東西,列了出來。

  這張單子上,包括了駱致遜一案的全部資料,和必要的化裝用品等等。

  我之所以要駱案的全部資料,是因為如果我不能出門一步,那么我要利用我做黑人的時間,再一次研究這件神秘如謎的案子。

  由于如今我對于駱致遜夫婦,多少有了一些認(rèn)識,我相信若是詳細(xì)研究的話,不致于像上次一樣,一點結(jié)果也沒有。

  而我也當(dāng)然不能真的在這所大宅中不離開,我要改頭換面,出去活動。

  直到這時候,我才真正相信,“好人難做”這句是十分有道理的,我為駱致遜作了那么大的犧牲,可是如今卻落得這樣的下場,這不是好人難做么?

  幸而白素找到這樣一個妥善的暫時托庇之所,要不然不知要狼狽到什么程度了。

  黃老先一定是連夜替我準(zhǔn)備的,因為第二天早,當(dāng)我還在驚奇,做夢夢見我雙手插進(jìn)了駱致遜的脖子,逼他講出為什么要殺害他的弟弟之際,黃老先生已經(jīng)來了。

  他的確給我?guī)砹笋槹傅娜抠Y料,而且,不僅是報紙上的記載,居然還有一份警方保存的全部檔案的復(fù)印。這的確是出乎我意料之外。

  我想,這大概是黃老先生在警方內(nèi)部有著熟人的緣故,或者,他是出了相當(dāng)高的代價換來的,我并沒有去深究它。除了資料之外,他還給了我一樣十分有趣的東西,那是一只小小的提包。

  這只提包是男裝的公文包,但是將之一翻轉(zhuǎn)來,卻又是一只女裝的手袋。

  這提包雖然不大,但是內(nèi)容卻著實豐富,宛若是魔術(shù)師的道具一樣,其中包括三套極薄的衣服,折成一疊,和三個面具。

  這三個面具和這三套衣服是相配的,那是兩男一女,也就是說,我只消用極短的時間,就可以變換三種不同的面目,包括一次扮成女子在內(nèi)。

  在提包中,還有一些對于擺脫追蹤,制造混亂十分有用的小道具,這些小道具都是十分有趣的,以后有機(jī)會用到的時候,將會一一詳細(xì)介紹。

  我的要求,黃老先生已全部做到了,為了他的安全起見,我請他立時離去,以免人家發(fā)覺他窩藏著我們——我不得不用“窩藏”兩字,是因為我和白素,正是警方在通緝的人!

  那一天,我化了一整天的時間,在研究著警方的那份資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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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14樓
zrs91287 發(fā)表于 2014-01-24
Re:衛(wèi)斯理經(jīng)典科幻小說:不死藥
一天下來,我發(fā)覺自己對這份資料的期望,未免太高了。因為它實在沒有什么內(nèi)容。這份資料內(nèi)容貧乏,倒也不能怪警方的工作不力,而且因為案子的主角,根本什么話也不說的緣故。

  警方記錄著,對駱致遜曾經(jīng)進(jìn)行過三十六小時不斷的盤問,如果不是法律不許可,警方人員一定要動手打駱致遜了,因為在這三十六小時中,駱致遜所講的話(歸根結(jié)蒂只不過是三個字):不知道。

  警方也曾采取半強(qiáng)迫的方式盤問過駱致遜的太太柏秀瓊,但是柏秀瓊卻是一個十分厲害的女子,她的回答使警方感到狼狽,因為她指出警方對她的盤問是非法的。

  我覺得這份資料最有用的,是案發(fā)后警方人員搜查駱致遜住宅的一份報告。

  在這份報告中,我至少發(fā)現(xiàn)了幾個可疑之點。

  第一、這份報告說,駱致遜將他的弟弟自南太平洋接了回來之后,駱致遜和他的弟弟,是住在一間房間中的。

  本來,兄弟情深,闊別了近二十年,生離死別,忽爾重逢,大家親熱一些,也沒有什么值得奇怪的,但是報告書上卻提及,在他們兩人的房間之中,發(fā)現(xiàn)了一件十分奇異的東西。由于駱致遜堅持不開口,駱致謙又死了,所以這件東西究竟是什么人的,有什么用處,也沒有法子知道。這件東西是竹制的。

  簡單地來說,那只是一個一尺長短的粗大的竹筒,在竹筒的內(nèi)部,卻有很多黑色的微粒,和一種鮮褐色的纖維。這兩種東西,一重夾一重地塞滿了竹筒,而竹筒的底部,則有一個小孔,因之使得這一竹筒,看來像是一具土制的濾水器。

  這東西可能是駱致謙從南太平洋島上帶回來的,但是竹筒上所刻的花紋卻十分特別,經(jīng)過專家的研究,也不知道什么意思,而且,和南太平洋各島土人習(xí)慣所用的花紋,也大不相同。

  第二、除了這件東西玻懷疑是駱致謙所有的之外,幾乎沒有別的東西了,他是只身回來的。

  第三、駱致遜有記日記的習(xí)慣,可是案發(fā)之后,他的日記簿卻不見了,日記簿是如何消失的,這是一個謎,因為駱致遜在案發(fā)之后,立時被擒,連回家的機(jī)會也沒有,他不能在事后去銷毀日記簿。如果說,他在事前就銷毀了日記簿,那么他殺害駱致謙的行動,就是有預(yù)謀的了,可是,動機(jī)又是為了什么呢?

  看了這份報告書之后,我感到那個用途不詳?shù)闹裢?,和那本失了蹤的日記簿,是問題的焦點。

  還有引起我疑惑甚深的,便是駱致遜親赴南太平洋去找他的兄弟,忽然他和駱致謙一齊出現(xiàn),但是究竟他是怎樣找到,在甚么地方找到駱致謙的,這件事卻是異常的曖昧不清。

  可以說一句,這件事除了他們兩兄弟之外,沒有人知道。只有一份游艇出租人的口供,說他曾將一艘性能十分佳的游艇,租給駱致遜,而在若干天之后,駱致遜就和他的弟弟一齊出現(xiàn)了。

  當(dāng)時,社會上對這件事,也是注意兄弟重逢這一件動人的情節(jié)上,至于他們兄弟兩人是在什么樣的情形下重逢的,竟然被忽略了。

  我堅信,這也是關(guān)鍵之一。

  化了一整天的時間,我的收獲就是這一點,我并不感到氣餒,因為我有的是時間,而且,正如我事先所料那樣,我有了新的發(fā)現(xiàn)。

  晚上,當(dāng)白素和我一齊吃了晚飯之后,我才將考慮了相當(dāng)久的話講了出來。我道:“我要出去活動?!?/p>

  白素低著頭:“你上哪里去?”

  我道:“我不但要找到駱致遜,而且,我要從查清這件奇案著手,所以我要到南太平洋去,我先要弄清,駱致遜是怎樣找到他弟弟的,這和他殺死他弟弟之事,一定有極大的關(guān)連!”

  白素帶著很大的憂慮望著我:“你想你離得開么?警方封鎖了一切交通口!”

  我聳了聳肩,笑道:“那全是官樣文章,我認(rèn)識一打以上的人,這一打以上的人,可以用一百種以上的方法,使一個人神不知鬼不覺地進(jìn)出,而不需要任何證件,也不必通過什么檢查手續(xù)?!?/p>

  白素輕輕地嘆了一口氣,道:“你不要我陪你一起去么?”

  我握住了她的手:“如果我們兩個人一起行動,那么逃脫警方耳目的可能便減少了一半?!?/p>

  白素仍然不肯放心,又道:“那么,我們分頭出發(fā),到了目的地再會合呢?”

  我苦笑了一下:“好的,我們分開來行動好了,犯罪的是我,你是沒有罪的,就算落在警方的手中也不要緊,但是你仍然要化裝,行動要小心,而且,我們兩個人要找不同的人幫我們出境?!?/p>

  白素十分高興我答應(yīng)了她的要求,她雀躍著:“我也要準(zhǔn)備一下了?!?/p>

  我忙道:“一切由我替你安排好了!”

  我要安排的第一步,是我們要有兩個不同的人幫助我們出境,但是第一步已經(jīng)行不通了。

  我以電話和那些可以幫助我離境的人聯(lián)絡(luò),可是他們的答覆幾乎是一致的:“衛(wèi)先生,你太熱了,熱得燙手,我們接到嚴(yán)重的警告,不能幫助你,請你原諒,實在請你原諒。”

  我一連接到了七八個這樣的答覆,不禁大是氣惱??墒俏覛鈵赖膮s不是那些人不肯幫助我,他們接到了警方嚴(yán)重的警告,不敢再來幫我,那是人之常情,我惱的是杰克,這一切,自然都是他的安排!

  最后,我?guī)缀跻呀?jīng)望了,但是我還是打了一個電話給一個外號叫“十九層”的人。他這個外號之得來,是因為傳說中的地獄是十八層,而他卻是應(yīng)該進(jìn)第十九層他獄去的人。另一是說他是有辦法,可以將地獄從十八層變?yōu)槭艑樱徽撊绾?,他就是這樣一個對什么事都有辦法的人。我和他并不是太熟,只是見過兩次而已。

  我打了好幾個電話,才找到了他,當(dāng)我講出了我的名字之后,他呆了半晌。

  然后,他才道:“是你啊,衛(wèi)先生,全世界的警察都在找你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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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:衛(wèi)斯理經(jīng)典科幻小說:不死藥
我苦笑了一下:“不錯,我也有這樣的感覺,所以,我想先離開這里,請你安排,你要多少報酬,我都可以答應(yīng)的?!?p>  十九層忙道:“我們是自己人,別提報酬?!?/p>

  他竟將我引為“自己人”,這實在令我啼笑皆非,我是想進(jìn)天堂的,誰想在十九層地獄中陪他?但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,我卻也只得忍下去,不便反駁,我又問道:“你可有辦法么?”

  十九層道:“你太‘熱’了……”我不等“十九層”講完,便打斷了他的話題:“我知道這點,不必你來提醒我,你能不能幫助我,干脆點說好了!”在我怒氣沖沖地講出了這幾句話之后,我已經(jīng)不存希望。

  可是,十九層的回答卻出乎我的意料之外:“我想是可以的,但是要用一個十分特殊的方式,你可知道警方對你的措施已嚴(yán)厲到了什么程度。甚至遠(yuǎn)洋輪船在離去之際,每一個人都要作指紋檢查,看看是不是正身!”

  我心中苦笑工下,警方這樣待我,那么駱致遜夫婦,自然也走不了的了。我一想道,心中陡地一動,忙問道:“十九層,除了我之外,還有人要你幫助離開本市么?有沒有?”

  十九層笑了起來,他笑得十分之詭秘!在電話中,我自然看不出他的神情如何,但是從他的笑聲之中,我卻聽出了他一定有什么事情瞞著我,不讓我知道。

  我立時狠狠地道:“十九層,你笑什么,有什么好笑的?告訴我,駱致遜夫婦,是不是也通過了你的安排而出境了?”

  十九層仍然在笑著,但是他的笑聲卻很快地便十分勉強(qiáng),只聽得他道:“先生,我認(rèn)為你在如今這樣的處境之中,不宜再多管閑事!”

  他對我居然用這樣的口氣講話,這實在是令得我大為生氣的事情。但是我的脾氣卻未曾在電話中發(fā)出來。我決定等見到他的時候再說。如果他答應(yīng)我離去的話,那么我是一定可以見到他的。

  所以,我只是打了一個“哈哈”:“你說得不錯,你作什么樣的安排?”

  十九層停了片刻,才道:“現(xiàn)在,唯一可以離開的方法,便是將你當(dāng)作貨物運(yùn)出去,因為警方現(xiàn)在注意所有的人,但是還未曾注意到所有的貨物?!?/p>

  我苦笑了一下:“不論什么方法,就算將我當(dāng)作僵尸都好,我應(yīng)該怎樣?”

  十九層給了我一個地址:“你到那地方去,見一個叫阿漢的人,你必須聽從他的每句話!”

  我忙道:“那么你呢?我們不見面了么?”

  他又十分狡儈地笑了一笑:“我們?我們有必要見面么?”

  我又道:“不見面也好,可是你得……”卻不料我才講到這里,便突然被他打斷了話頭,他道:“行了,我和你通話的時間太長了,你快照我的吩咐去做?!蔽掖袅似蹋覕喽ㄊ艑右欢ㄖ礼樦逻d的消息的,我在離開之前,必需去見他,他以為我的處境不妙,就可以欺負(fù)我,那是大錯而特錯了!我放下電話,便開始化裝,然后,在黃家巨宅的后門離開去。剛才,我和十九層通電話的號碼,我知道是一個俱樂部的電話,那是一個三山五岳人馬豪賭的場所,我到那里去,大約可以找到十九層。他見了我的面,再想敷衍我,可沒那么容易!我離開了黃宅之后,在街上大模大樣地走著,由于化裝的精妙,我這時看來,是一個十分有身份的中年人,當(dāng)然不會有人疑心我的。而在外面,街頭巷尾,幾乎人人都在談?wù)撝樦逻d越獄一事,我上了街車。司機(jī)也喋喋不休地向我說著他“獨有”的“內(nèi)幕消息”,我也只好姑妄聽之。車子到了俱樂部門口,那是限于會員和會員的朋友才能進(jìn)入的地方,我來到了門口,貼墻站著,等到另外有兩個人坐著華麗的汽車來了,我才突然向他們一招手:“喂,好久不見了!”

  由于他們有兩個人,所以他們相互之間,都不知我究竟是在招呼哪一個,以致兩人都向我微笑地點了點頭,我也順理成章地和他們走了進(jìn)去。

  進(jìn)了俱樂部之后,我就不陌生了,因為這是我來過好幾次的地方了。

  我知道十九層最喜歡賭輪盤,我就直向輪盤室中走去,還沒有看清人影,就已經(jīng)知道十九層在什么地方,因為他正在大聲叫嚷!

  他在大聲叫嚷,就表示他嬴錢了,他羸錢的時候,對于四周圍的一切,都不加以注意,只是興奮之極地高聲叫嚷著,連我到了他的身后,都不知道。

  直到我一只手,重重地搭到了他的肩頭之上,他才回頭來。

  他當(dāng)然是認(rèn)不出我來的,當(dāng)他以欲目瞪著我之際,我低下頭去,低聲道:“我是衛(wèi)斯理,你不想我對你不利,就跟我走?!?/p>

  他呆了一呆,突然像受了無比委曲也似地怪叫了起來:“要我跟你走?我正在順風(fēng)中,再讓我押三次?!?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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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16樓
zrs91287 發(fā)表于 2014-01-24
Re:衛(wèi)斯理經(jīng)典科幻小說:不死藥
我搖頭道:”不行?!?p>  他哀求道:“兩次,一次!”

  我仍然搖頭,道:“不行,如果你再不起身,你就真的要到第十九層地獄去了?!?/p>

  他只得嘆一聲,站起了身子來。我一直緊靠著他而走,出了那間房,我和他一齊走進(jìn)一間休息室之中,他道:“別做得太過份了,我吵架起來,你沒有好處的?!?/p>

  我冷笑道:“你根本沒有機(jī)會出聲,我的手中有支特制的槍,這支槍中射出來的,是種染有毒的針,這種針不能置人于死,但卻可以使人的脊椎神經(jīng)遭到破壞,人也成為終身癱瘓,你可要試試?”

  十九層坐了下來:“你明知我不愿意試的,何必多此一問?!?/p>

  我道:“我還是非問不可,因為或者你不夠聰朋,那就等于在說你要試一試了,我問你,你安排駱致遜夫婦去了何處?”

  十九層道:“我……我從來也未曾見過他們。”

  我不去理他,逕自數(shù)道:“一——二——三——”

  他忙搖手道:“慢,慢,你數(shù)到幾?”

  我冷冷地道:“你以為我會數(shù)到幾?”

  十九層攤開了手:“你這樣做,其實是十分不智的,你知道,只有我,才有力量使你離境,而你竟這樣在對付唯一可以幫助你的人!”

  我沉聲道:“我要知道駱致遜夫婦的下落,你說不說,我限你十秒鐘!”

  我一面說,一面還狠狠地?fù)澚怂麅蓚€耳光!.

 ?。ㄟ@實在是我十分不智的一個行動,日后我才知道因之我吃了大虧!)

  十九層捂住了臉:“好了,我說了,他們是昨天走的,他們被裝在箱子中,當(dāng)著是棉織品,是坐白駝號輪船走的?!?/p>

  “目的地是什么地方?”

  “是帝汶島?!?/p>

  我吸了一口氣,這和我的目的地是相同的,帝汶島在南太平洋,從帝汶島出發(fā),可以到達(dá)很多南太平洋的島嶼??墒俏业男闹校瑫r又產(chǎn)生了另一個疑問:他們?yōu)槭裁匆俚侥咸窖笕ツ兀?/p>

  我站了起來:“行了,現(xiàn)在我去找那個人,你仍然要保證我安全出境,要不然,你仍不免要吃苦頭的,請你記得這句話。”

  我不再理會他,轉(zhuǎn)身走了開去,出了那俱樂部,便找著了十九層要我找的人。到了那里,一個瘦削的人,自稱姓王,說他可以為我安排。

  他帶我來到了碼頭附近。

  在一個倉庫之中,他和幾個人交頭接耳,然后,他又交給我一個一小木箱,低聲道:“這里面有著食水和乾糧,你將被故在這樣的箱子之中?!?/p>

  他向前指了一指,那是一種大木箱,這木箱是裝瓷器的,因為上面已漆上了“容易破碎,小心輕放”,和一個向上的箭頭,表示不能顛倒。

  但是這個木箱卻只不過一公尺立方,我自然可以不怕被悶死,因為木箱的制造很粗,木板和木板之間是有縫可以透氣的,但是,在這樣的木箱中,我卻只能坐著,那無異是不舒服到極點的了。

  我搖了搖頭:“沒有第二個辦法了么?”

  那家伙攤了灘手:“沒有了,事實上,你也不必忍受太多的不舒服,一上了船,你就可以在夜間利用工具撬開木箱出來走動的了,如果你身邊有足夠的鈔票,那你甚至可以成為船長的貴賓,但是在未上船之前,你可得小心?!?/p>

  我問道:“這批貨物什么時候上船?”

  那家伙道:“今天晚上,你如今就要進(jìn)箱子,祝你成功?!?/p>

  我還想再問他一些問題,但是那家伙卻已急不及待地走了。幾個工人則來到了我的身邊,將我領(lǐng)到了一只木箱之前,要我進(jìn)去。

  我沒有第二個選擇了,只好進(jìn)去,那幾個人立時加上了箱蓋,“砰砰”地將箱蓋用釘子釘上去,我彷拂自己已經(jīng)死了,躺在棺材中,由人在釘棺蓋一樣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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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17樓
zrs91287 發(fā)表于 2014-01-24
Re:衛(wèi)斯理經(jīng)典科幻小說:不死藥

第四部:漫長航程


  我相信,世界上人雖多,但是嘗過像我如今的滋味的人,卻一定寥寥可數(shù)。

  我抱著膝,坐了下來,將工具和食物放在前面,箱子之中居然還有空隙可以讓我伸伸手,反正時間還早,我不妨休息一下。

  我居然睡著了,等到我醒來的時候,我聽到一陣隆隆的聲音,我從板縫中望出去,看多架起重機(jī),正在吊著大木箱:和我藏身相同的木箱,有數(shù)百個之多,全披起重機(jī)吊型輛大卡車,而大卡車在裝載了大木箱之后,便向外駛了出去。

  快到船上去了,我心中想,到了船上之后,我就可以設(shè)法出來走動走動了,我相信只要船啟了航,那就算我被發(fā)現(xiàn),也不要緊了。

  我十分樂觀,約莫等了一小時左右,我藏身的木箱,也被吊了起來,在半空之中,搖搖晃晃,然后,被故上了大卡車,大卡車向前駛?cè)?不一會來到碼頭。

  我藏身的箱子,又被起重機(jī)吊了起來,這一次吊得更高,當(dāng)我在半空中的時候,我從木縫中看下去,看到碼頭上,警察林立,戒備得十分森嚴(yán),我的心中不禁暗自慶幸。直到如今為止,事情十分順利。

  我被放進(jìn)了舶艙之中,等到幾個人將木箱放好之后,我便覺得有點不對頭了。

  果然,幾乎是立即地,“砰”地一聲響,我的上面又多了一只箱子。我?guī)缀跻蠼辛似饋恚麐尩?,十九層難道竟未曾安排好,將我藏身的箱子放在最外面么?

  我當(dāng)然是不敢叫出聲來的,我只好焦急地希望我的上面雖然有木箱,但是左近卻不要有才好。

  可是,半小時之后,我絕望了。

  我的上下左右,四面全是木箱,我藏身的木箱,是在數(shù)百只大木箱之中!那也就是說,在漫長的旅途中,我將沒有機(jī)會走出木箱去!

  這怎么成?這怎么可以?我心中急促地在想著:我是不是應(yīng)該高聲叫嚷呢?

  如果我叫嚷,我當(dāng)然可以脫身,但是也必然會落到了警方的手中!

  而如果我不叫嚷,我能夠在這個木箱中經(jīng)過二十天的海上航行么?這實在是難以想像的!

  我終于叫嚷了起來,因為我想到我會被活埋也似地過上一個月,這實在太可怕了,我寧愿被人發(fā)覺,落到了警方的手中再說。

  我大聲地叫著,可是,在五分鐘之后,我立即發(fā)覺,我這時來叫喊,已經(jīng)太遲了!

  在我的四周圍,已經(jīng)堆上了不少大木箱,這些大木箱,一定已阻住了我的聲音,而且,即使我的聲音還能傳出去,那也一定十分微弱,起重機(jī)的喧鬧聲定將我的叫聲遮蓋了過去,而沒有人聽到。

  我只聽得“砰砰”的大木箱撞在大木箱之上的聲音,在不斷地持續(xù)著,可知在我的上面和四周,仍然在不斷地被疊上大木箱。

  我由大叫而變成狂叫,我取出了工具,那是一柄專用撬釘子的工具,我輕而易舉地便撬開了木箱,可是我卻走不出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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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18樓
zrs91287 發(fā)表于 2014-01-24
Re:衛(wèi)斯理經(jīng)典科幻小說:不死藥
因為在我的面前,是另一只木箱。

  我用力去推那木箱,我希望可以將木箱推倒,那么我就可以引起人家的在意,和脫出這重重的包圍。

  然而,我用盡了力,卻依然不能使大木箱移動分毫!我著亮了電筒,我必須小心地使用電筒,因為這是我唯一的照明工具了。

  我向前面的木箱照了一照之后,又撬開了那只木箱,將木箱中一包一包的東西拉出來,我在感覺上知道那是棉織品。

  我披數(shù)以百萬件計,裝成了箱子的棉織品,包圍在中間。

  我費了許多功夫,才將前面大木箱中的棉織品,塞進(jìn)了我原來藏身的木箱之中,由于我可以活動的空間十分之小,所以等到我終于搬清了前面箱子中的貨物,而我人也到了前面的箱子中的時候,可以說是已經(jīng)筋疲力盡了。

  但這時候,我的心情卻比較輕松。

  因為我發(fā)現(xiàn),使用同樣的方法,我可以緩慢地前進(jìn),開出一條“隧道”來。

  開“隧道”的辦法,便是撬開我面前的箱子,將前面的箱子中的貨物搬出來,而我人就可以向前進(jìn)一步了,這就像是一種小方格的迷蹤游戲一樣,我必須化費很多功夫,才能前進(jìn)一格。

  但就算我的面前有十層這樣的大木箱,我只有經(jīng)過十次的努力,就可以脫身了!

  剛才那一次,花了我大約兩小時,也就是說,我如果不斷地工作,二十小時就可以脫身了,而且,事實上,大木箱也不可能有十層之多!

  我一想到這里,精神大振,立時又跳了起來,開始“挖掘”我的“隧道”。

  世界上有許多隧道,但是在堆積如山的棉織品中“開挖”而成的“隧道”,只怕是只此一家,別無分行。我連續(xù)地前進(jìn)了三只木箱,才休息了片刻,吃了些乾糧,又繼續(xù)工作。

  當(dāng)我弄穿了第六只木箱的時候,我不禁歡呼了一聲,因為外面已沒有木箱了!但是,當(dāng)我用電筒向前去照明之際,我不禁倒袖了一口冷氣。

  的確,我的“隧道”已然成功,我應(yīng)該是可以脫身的了。如果不是在棉織品之旁,又堆有其它貨品的話??墒侨缃?,當(dāng)我在撬下了木板之后,我卻看到外面另外有貨物堆著。

  而且;那是我無法對付的,它們是一大盤的鐵絲!我有什么辦法來對付鐵絲呢?除非我有一柄“削鐵如泥”的寶劍。

  然而,我當(dāng)然沒有這樣的寶劍。

  我也不會愚蠢到想去推動那些鐵絲,因為每一盤鐵絲可能有一噸重,而我可以看到,至少有數(shù)百盤鐵絲在我的前面。

  我頹然地坐了下來,這連續(xù)不斷的十幾小時的操作,令得我的骨頭,根根都像是散了開來一樣,而尤其當(dāng)你在經(jīng)過了如此的艱辛,竟發(fā)覺自己的努力,一點用處也沒有之際,那就會更加疲倦。

  我像死人一樣地倒在木箱中之中,不知過了多久。

  由于我不動,我倒覺出,舶身像在動,而且,也有規(guī)則的機(jī)器聲傳了過來,我知道,船已經(jīng)啟航了,而我則被困在貨艙之中。

  我一動也不想動,像死人一樣地坐著,在極度的疲乏之中,我慢慢地睡了過去。

  等我睡醒的時候,我看了看手表,等到我肯定手表未曾停止之時,我才知道,自己已睡了十小時之多!

  我只覺得渾身酸痛,我只想直一直身子,在那一剎間,我忘記自己是在箱子之中了,我的身子挺了起來。

  可是,我的身子只向上一挺,頭頂便已“砰”地一聲,撞在箱子上了。

  這一撞,使我痛得大叫了起來,但是也使我的頭腦,反而清醒了一陣,同時,陡地一亮,我并不絕望!

  我的“隧道”來到這里,被鐵絲所阻,我無法在鐵絲之中鉆洞出去,但是,“隧道”不一定是要直向前的,我可以便“隧道”轉(zhuǎn)而向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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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19樓
zrs91287 發(fā)表于 2014-01-24
Re:衛(wèi)斯理經(jīng)典科幻小說:不死藥
通常,貨物裝在船的貨艙之中,是不會一直碰到船艙的頂部的,總有空隙,那么,只要我能弄破最上的一只木箱,我就有機(jī)會爬出去,爬過鐵絲或其它的貨物而脫身了。

  我又開始工作了,而且,我發(fā)覺我這次工作,要比上次容易得多,因為我一弄破箱子,箱子中的棉織品,便會自動向下落來,使我省卻了不少搬運(yùn)的氣力。

  我在又弄穿了六只箝子之后,終于,我爬上了一大堆木箱的頂。頂上的空位,比我想像的還要多,我可以站直身子。

  我著亮了電筒,在鐵絲上走了過去,鐵絲過去,是一麻包一麻包的貨物,我是被“埋”在貨艙的角落的,我當(dāng)然已經(jīng)想到,我之所以會有這樣的遭遇,絕不是因為十九層的疏忽之故。那一定是十九層故意安排的。他并不是想害死我,但卻要使我吃點苦頭。

  我不是一個有仇不報的人,當(dāng)我走過麻包,沿著麻包爬下來之際,我心中已然決定,只要有機(jī)會,我一定要報復(fù),一定要使十九層試試他被埋在地下的滋味!

  我攀下了麻包之后,便站在貨艙中僅有的一些空隙之中了,我很快地便發(fā)現(xiàn)了這一道鐵梯,鐵梯是向上通去的。大貨輪在航行中,貨艙當(dāng)然是加上了鎖的,但是也會有人來定期檢查。

  我本來是想等有人夾貨艙檢查時再作打算的,但是我立即改變了主意。

  因為我不知道究竟要等多久才會有人下來;而如今,我已經(jīng)十分迫切地希望呼吸一口新鮮空氣了。

  我攀上了鐵梯,到了艙蓋之下,在我用力向上頂?shù)膭幼髦拢撋w出現(xiàn)了一道縫,我用一片十分鋒利的薄鋸片,從縫中伸了進(jìn)去,鋸動著。這薄鋸片,是我隨身攜帶的許多小工具之一。

  幸而這艘貨船是十分殘舊的老式的,所以我才能鋸斷了鎖,從艙中脫身。

  當(dāng)我推開了艙蓋,呼吸到了一口新鮮空氣之際,我身心所感受到的愉快,實在是難以形容的。外面十分黑,正是午夜時分。

  我頂開了艙蓋,翻身上了甲板。

  我一躍上了甲板之后,又深深地吸了幾口新鮮空氣,然后我向前走出了十來步,在一艘吊在船舷之旁的救生艇中,坐了下來。

  那地方十分隱秘,即使在白天,也不容易被人發(fā)現(xiàn)約,何況現(xiàn)在是晚上。

  我開始作下一步的打算了。

  如果不是貨艙中的貨物,給我弄了個一塌糊涂,那么我現(xiàn)在已可以公開露面了。我可以直接去見船長,要他收留我,在海上,船長有著無上的權(quán)威,我的要求可以滿足一個船長的權(quán)利欲,多半可以獲準(zhǔn)的。但因為貨艙中的大木箱被我毀壞了十二個之多,那十二個大木箱中的棉織品,也成了-團(tuán)槽,如果我一講了出來,船長一定立時將我扣留!

  所以,我必須要想別的辦法,來渡過這漫長的航程。

  我必須取得食水,食物倒還不成問題,因為我的乾糧還在,食水的最可靠來源,當(dāng)然是廚房了。

  我想了沒有多久,便向船尾部份走去,聽得前面有腳步聲和交談聲傳了過來,我身子一閃,閃到了陰暗的地方。

  向前走來的是兩個水手,他們可能是在當(dāng)值,因為他們的手中都執(zhí)著長電筒,但這時,他們并沒有亮著電筒,所以他們也沒有發(fā)現(xiàn)我。

  他們一面走,一面在交談,我聽得其中一個道:“船長室中的那一男一女,你看是不是有點古怪?”

  另一個道:“當(dāng)然,見了人掩掩遮遮,定然是船長收了錢,包庇偷渡出境,他媽的,做船長就有這樣的好處,我們偷帶些東西,還要冒風(fēng)險!”

  那一個“哈哈”笑了起來:“當(dāng)然是做船長的好,我看這一男一女兩人一定十分重要,要不然船長何必下令,除了侍應(yīng)生之外,誰也不準(zhǔn)進(jìn)船長室?”

  另一個又罵了幾句,兩人已漸漸走遠(yuǎn)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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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20樓
zrs91287 發(fā)表于 2014-01-24
Re:衛(wèi)斯理經(jīng)典科幻小說:不死藥
他們兩人的交談,聽在我的耳中,不禁引起了我心中莫大的疑惑。

  在船長室中有兩個神秘的客人,這兩個人是一男一女,那是什么人呢?難道就是駱致遜和柏秀瓊?

  我一想到這一點,不禁怒氣直沖!

  因為如果就是他們的話,那十九層既然有辦法安排他們在舶長室享福,為什么卻要我在貨艙中心吃苦?

  我決定去看個究竟,而且這時候,我又改變了主意,既然船長是公開受賄偷運(yùn)人出境的,那么我等于已抓到了他的小辮子,這件事如果公開出來,他一定會受到海事法庭的處罰的。

  那也就是說,就算我弄壞了十二箱棉織品,他也將我無可奈何了。

  我一想到這里,立時從陰暗之中閃了出來,叫道:“喂,你們停一停!”

  那兩個水手,突然聽得身后有人叫他們,連忙轉(zhuǎn)過身來,而這時,我也已大踏步地向前,迎了上去。

  那兩個水手看到了我,簡直整個呆住了,直到我來到他們的面前,他們才道:“你……你是什么人?”

  我沉聲道:“你別管,帶我去見船長!”

  那兩個水手互望了一眼:“我們不能這樣做,我們必須先告訴水手長,水手長報告二副,二副報告大副,大副再去報告船長?!?/p>

  我笑了起來,取出了兩張大額鈔票,給他們一人一張:“那好,你們不必帶我去見船長,只要指給我看船長室在什么地方就可以了。”

  那兩個水手大喜,伸手向一道樓梯之上指了指:“從這里上去,第一個門,便是高級船員的餐室,第二個門,就是船長室了?!?/p>

  我向那兩個水手一揮手,向前直奔了出去,我一直奔到了樓梯附近,然后迅速地向上攀去。上了樓梯,是船上高級人員的活動地點,一般水手,如果不是奉到了船長召喚而登上樓梯,是違法的。

  我只向扶梯登了一半,便聽得上面有人喝道:“什么人,停住!”

  我當(dāng)然不停,相反地,我上得更快了。

  那人又喝了一聲,隨著他的呼喝聲,我已聽到了“卡咧”一下拉槍栓的聲音。但是那人卻未曾來得及開槍,因為我已經(jīng)飛也似地竄了上去,一掌砍在他的手臂上,他手中的槍“拍”地跌了下來。

  我的足尖順勢鉤了一鈞,那柄槍已飛了起來,我一伸手已將槍接住了!

  那被我擊中了一掌的?;锵蚝笸顺隽藥撞剑@得目瞪。呆:“這……這是干什么?你……你是要叛變么?快放下槍?!?/p>

  我向他看去,那人年紀(jì)很輕,大概是航海學(xué)校才畢業(yè)出來的見習(xí)職員,我也不去理會他的身份,只是冷冷地道:“你錯了,我不是水手?!?/p>

  他的眼睛睜得更大了:“那么,你……你是什么人?”

  我冷冷聲:“你來問我是什么人?你為什么不問問在船長室中的一男一女是什么人?”

  那家伙的面色,頓時變得十分尷尬:“你……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

  我壓低了聲音,將手中的槍向前伸了一伸:“快帶我去見他們!”

  那人大吃了一驚:“舶長有命令,誰也不準(zhǔn)見他們的。”

  我笑了起來,這家伙,現(xiàn)在還將船長的命令當(dāng)作神圣不可侵犯,這不是太可笑了么?我道:“現(xiàn)在我命令你帶我去見他們?!?/p>

  他望了我的槍口一眼,終于轉(zhuǎn)過身,向前走去。

  我跟在他的后面,來到了第二扇門前,那人舉手在門上“砰砰”地敲著。

  不到一分鐘,我便聽到了里面?zhèn)鞒鰜戆l(fā)問聲:“什么人?我們已經(jīng)睡了?!?/p>

  那是駱致遜的聲音!

  我一聽就可以聽出,那是駱致遜的聲音!

  我用槍在那人的膘眼之中,指了一指,那人忙道:“是我,是我,船長有一點事要我來轉(zhuǎn)告,請你開門,讓我進(jìn)來?!?/p>

  我在那人的耳邊低聲道:“你做得不錯?!?/p>

  那人報我以一個苦笑,而那扇門,也在這時,慢慢地打了開來。

  門一開,我一面用力一堆,將那人推得跌了開去,一面肩頭用力一項,“砰”地一聲,已將門頂開,我只聽得駱致遜怒喝道:“什么事?”

  我一轉(zhuǎn)身,已將門用腳踢上,同時,我的手槍,也已對準(zhǔn)了駱致遜了。

  艙房中的光線并不強(qiáng),但是也足可以使他看到我了。

  在駱致遜身后的,是柏秀瓊,船長的臥窒相當(dāng)豪華,他們兩人的身上,也全穿著華麗的睡衣,那狗養(yǎng)的船長一定受了不少好處,所以才會將自己的臥室讓出來給他們兩人用的。

  我望著他們,他們也望著我,在他們的臉上,我第一次發(fā)現(xiàn)一個人在極度的驚愕之中,神情原來是如此之滑稽的。

  我會突然出現(xiàn),那當(dāng)然是他們做夢也想不到的事!

  而這時,我心中的快意,也是難以形容的。

  我拋著手中的槍,走前兩步,在一張沙發(fā)上坐了下來,揚(yáng)了揚(yáng)槍:“請坐,別客氣!”

  駱致遜仍是呆呆地站著,倒還是他的太太恢復(fù)了鎮(zhèn)定,她勉強(qiáng)地笑了一笑:”衛(wèi)先生,你……現(xiàn)在是在一艘船上?!?/p>

  我呆了一呆,一時之間,還想不通她這樣提醒我是什么意思。我當(dāng)然知道我自己是在一艘船上!

  我只是冷笑了一聲,并不回答她。

  她又道:“在船上,船長是有著無上的權(quán)威的,而我們可以肯定,船長是完全站在我們這一邊的!”

  我一聽得她這樣說法,忍不住“哈哈”地笑了起來,原來她想恐嚇我!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,她還以為可以憑那樣幾句話嚇退我,這不是太滑稽,太可笑了么?

  我放聲大笑:“船長可能站在犯人欄中受審,你們也是一樣,那倒的確是站在你們這一邊了!”

  這時候,我聽得門外有聲音傳出來,當(dāng)然是我的聲音已經(jīng)驚動船長了。我對著艙門喝道:“滾開些,如果你不想被判終身監(jiān)禁的話!”

  門外的聲響果然停止了,駱太太的面色,也開始變得更加灰白起來,她已經(jīng)明白,如今,在這艘船上,有著無上權(quán)威的是我,而不是船長!

  我再度擺了擺手槍,道:“坐下,我們可以慢慢地談,因為航程很長,同時,我希望我們可以談出一個好一點的結(jié)果來。因為在船長而言,你們兩個人若是失蹤了,他是求之不得的。那樣,等于他犯罪的證據(jù)忽然不見了一樣!”

  駱致遜終于開口了,他道:“我們先坐下來再說,別怕,別怕?!?/p>

  我笑了笑:“你說得對,如今的情形,對你而言,的確是糟得透了,但是也絕不會再比你在死囚室中等待行刑時更糟些?!?/p>